无尽远征

巨人、高墙、少年与无尽远征

不……还会的。


她叫本岑。

没有仑质大哥,质子姐姐根本就不认识我。

那是2016年的夏日,15天,我才最终确认了这件事,和我的妹妹一起。

那个小我三岁的妹妹,她根本就不存在。

但她是真的,只有她是真的。

又过了两年,我才下定决心,坐上了去往珠海的航班。

情侣南路,叶家在海边有一处闲置的宅子。叶子为我推开门,秀秀、猴子、子涵,还有叶子的侄女顺顺,他们都在。

他们也都是真的。

认识他们的契机发生在遇到本岑之后,那时这对叶家兄妹还在长沙读大学。只是很偶然的,本岑说想给我介绍几个朋友,结果听了整整一晚上这对兄妹曲折的恋爱经历。毕竟周五的晚上,想要顺利的搭车过桥回到地处河西的大学旁的出租房,还是一件相当艰难的事。所以,我们才会走了一晚上。

叶子拉着秀秀姐的手,而我拉着她的手。

周五的夜晚,长沙的江边,没有烟火大会,那是周六,在那之后,我们四人约见便有了理由。本岑知道一个地方,那是一栋烂尾楼的楼顶,从围墙的破洞爬进去,顺着楼梯爬上二十多层,可以看到整个橘子洲。

她喜欢高处,和我一样。

曾写过一篇《爬楼梯的人》来记录我这个爱好,这篇文章成文于2017年尚未褪去的寒冬之中,一个灰云铺陈的傍晚。起初,双腿朝外,两脚悬空,下面是百米深渊。一百米,那是三十余层住宅叠加在一起的层高,这里面,或许住着八十多个不同的家庭,由两百五十余人组成,而这只是这个小区一栋楼的一个单元罢了,这栋楼有两个单元,而这个小区还有九栋楼。这个社区又修起了几个这样的小区,对面的社区也是,再过几年,等地铁修起来后,还会更多。一百米,那是高度,若是在田径场上,那只是13秒。哪怕之前已是万念俱灰,见到这样的距离,心中总会想起各种事情,想起遇到过的每一个人,想起家人,想起朋友,想起爱人。

于是我背过身去,面朝女儿墙内。

心中无比冷静,心跳却渐渐加速,因为明白,这或许就是生命的最后一刻,那些人的身影,那些事的残响。

这不公平。至少让我看着他们度过余生也好,我不想这样一个人离开。

尝试着把自己的重心向后压,却做不到,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,直到听到楼下传来类似保安的声音,说着三栋楼顶坐着个人。

爬楼梯的人向下走去,然后写下了那篇文章。

虽然已经不知道度过了多少次这样的情景,形成这样的行为,是在高二那年的国庆节后,而发现学校的天台,是在高一参加天文社活动时。每一次都抱着了结的心情上去,最后都满怀着希望回来。

直到最后,通往天台的道路被不锈钢门锁上,那里多了一个女孩,而每次去天台时,我都会在门上挂上一把锁。

直到最后,锁消失了,女孩也不见了。

但至少,眼前的叶家兄妹不会消失,猴子不会消失,子涵也不会。

他们用或许前几天刚刷的BilibiliTV,看着那天晚上将时隔十年后播出第三季的《魔法禁书目录》的前两季,毕竟这破站没有叶子想看的《缘之空》。

“我们来跑团吧。”

只是一个提议,几分钟后,便由我开始带团。

至于怎么带团,那也是跟本岑学的。那时的我和她一起迷上了构造庞大的世界观,一起迷上了SCP,一起迷上了克苏鲁。她比我聪明,比我敏锐,永远比我考量的更加深远,所以我才总是输给她。

但这样的人,已长眠于香港的一处墓碑之下,事实上,这便是此行的目的。没有家人,她只是一个弃子,那时,是叶子为其料理后事。

没有那么多戏剧化的冲突,也没有什么惊为天人的巧合,那是2014年的国庆节,秋雨略显粘稠,她兴奋的朝马路对面的我挥着手,却没有注意到一辆闯红灯疾驰而来的黑色面包车。

我早该注意到,我早该意识到。她为我点亮了一整个星空,我却用一把火烧光了她的世界。

我以为这样便能指引她,我以为这样便能为自己赎罪。

但我错了,宇宙是混沌的,世界是无序的,根本就没有社会,只有一个个的人,所谓道德法律,都拯救不了一个永远遗失的灵魂,那里没有救赎。

从今往后,直到永远。

于是,十一黄金周的最后一天,凌晨,告别了叶子与秀秀,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,转身,安检,整理背包,一滴水落在了笔记本后盖,抬头检查露天顶棚是否漏水,透过模糊的视线隐约看见了十月的星空。

从来没有一个人与我如此接近,那是挚友,那是我的余生。

那么这些东西,我要告诉谁呢?我要怎么样才能化解心中的仇恨,让我不那么迫切的走上不该走的道路呢。我该找谁商谈吗?不,不能。那是道德绑架,那是强制倾听,那是负能量,那是政治不正确,那不是年轻人应该有的心态,那不是别人想看的。

大家追求什么,大家想看什么。没有人愿意面对丑陋的现实,大家都活在幻梦中。

清醒之时,已无处为家。

但是,未来总会变得更加美好,不是吗?

当一切都变得很糟糕后,事情还能变得更糟吗?

不……

还会的。

那是2018年十一黄金周的最后一个小时,我已回到学校,偶然的登陆博客,想写点东西,发现我的博客域名无法访问,尝试连接我的代理服务器,没有反应。随后,是我名下的两台VPS,八台WordPress服务器,全部遭到注入与域名污染。

先打几个国际长途,跟各个数据中心的运维部门申请手动重启,随后开始漫长的反攻。

或许哪一天,这些文章也会如两年前的那个国庆节,突如其来的冲动一般,对于这一切的总结,会迎来一个结局。

——写于珠海之行后

仑质Penxil
2018-10-0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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